紀念日
噢全能的上帝,有時,她實在無法忍受愚蠢的男人。伊莉莎白借拂開髮梢的動作輕輕按過額頭,英語與法語在空中相互劍擊,爆綻眩目震耳的火花--而她正餓著,餓得超過一位女王保持好客的好心情。
「My Lords.」湯匙敲落銀杯亮得迴響,卻比不上她懾住飯桌兩邊的清脆嗓音,以及一抹似嘲非諷的巧笑:「我說過了,今晚飯桌上沒有任何政治。」
「現在,我的摯友(亞瑟不以為然冷哼一聲),以及夫君(而她瞪了回去),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,請放下那些將會染得血淋淋的叉子與刀子,除非你們打算用它們來攻擊桌上的烤豬。」
那剛巧是我想做的事,她扔下兩人率先舉起餐具,爐火忠實照出一頭流瀉紅髮,娜動時隨之搖爍宛如金絲。
「哥哥實在太失禮了,請原諒,尊貴--」她揚起眉毛,法國人笑笑眨眼:「又可愛的伊莉莎白。」
「原諒我的失禮,伊莉莎白。」
「你們被原諒了。」她樂意亦暢快地寬恕,這是慶祝的一夜,更是不必履行女王責任的一晚:「法蘭西斯,今晚有你在真好,為我們的紀念日增添友誼帶來的喜悅。」
而亞瑟--噢,就像平時一樣嘴巴尖酸刻薄,甚至把專注力全給予碟上的烤豬,彷彿正在跟那可憐的東西說話似的。
「伊莉莎白的意思是,一會你得替我們伴奏,畢竟我們今晚沒樂師。」
「何不呢,如果是為了伊莉莎白妳這小美人,哥哥可不介意啊。」
當然,報酬就是讓我今晚拜訪妳的房間。昏暗火光把法語染得迷濛猶如甜酒,只是法蘭西斯並沒真的握住她的手,而她理所當然不易被誘醉。
我結婚了。她眨眨眼,用英語朗然回應,就像說不夠想多說幾遍一樣。
「還有,因為你來了,亞瑟才肯穿上我為他挑選的正統服裝。」
「我一向都打扮恰當。」
不用回頭都知道亞瑟正皺著眉瞪她,她的國家最好記得把愚蠢的叉子放低,伊莉莎白將得意微笑收掩在火光與髮影底下。
「那些服飾可是我祖父時代的款式。」
「節儉是美德,你的祖父贊賞我這美德,小伊莉莎白。」亞瑟露出整頓晚餐的第一個淡笑,生硬線條融化後臉龐變得柔和可親,但拿來對付她的話--想都別想:「而且那對我來說還不算太久。」
「你真該問問法蘭西斯的看法!」
「唉,小少爺從以前隨便找破布包著身體到現在穿舊衣服,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。伊莉莎白,我們不能強求一步登天啊。」
「但那關乎我作為英格蘭女王的面子啊。」
喔,亞瑟翻了翻白眼,伊莉莎白,謝謝妳的體貼和為人設想,身為英格蘭他實在深受感動。
「很簡單,只要多邀請我或那個安東里奧過來,小少爺一定感受到危機--」
「我國的女王陛下非常忙碌,」亞瑟威嚇性的晃動刀子,切斷了法蘭西斯越發目中無人的說話:「沒那些時間應付你們這些無聊人。」
「一點也不會,亞瑟,這也算是妻子的義務。」她甜甜笑著撫上他的手,讓相擁的肌膚暖溫交融軟化,而亮黑眸珠趁機下了不容拒絕的魔咒:「以後你的衣櫃歸我管。」
20111112.花想